猛禽的眼睛深深凝视着面前的牢笼,不曾有一丝动摇。
周围是人们欢呼的声音,仿佛要将云霄都震彻地天翻地覆。
遥远的另一边,名为“对手”的凶狠野兽正正疯狂撕咬、撞击着牢固的铁笼,还不时发出威胁的嘶吼声。
猛禽平静地看着这一切,宛如波涛中屹立的顽石。
他原本还期待着一场艰苦卓绝的生死决斗,但现在仅有的确是深深的失望。
因为在眼神交汇的那一刻起,
胜者已然注定了。
一声惊天的巨响划破天际,双方的牢笼都被打开。
失心的野兽挣脱了一切的束缚,在荣耀的舞台上肆意叫嚣厥词。
时而如无头苍蝇,四处乱窜;时而如逐尾蠢犬,自嗨自乐。
完全没有注意到猛禽已经悄然踱步到了跟前。
野兽惊梦而醒,大退几步,发出低沉的嘶吼声。
随后忽然扑扇翅膀,做俯冲状,直直地向前冲刺。
在一双刚毅的眼睛里,庞然的野兽愈来愈大,尖锐的鸟喙有如锋利刀剑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。
但是猛禽并没有躲闪。
四周沉寂了。
甚至传来几声倒喝彩的嘘声。
鲜血滴落在舞台之上,像极了一朵绽放的鸡冠花。
野兽嗅到了胜利的滋味,它的嘴角流出口水,它的眼睛布满血红,它的双翅急速地拍打着,让空中飘舞着纷飞的羽毛。
然而猛禽并没有倒下。
他的双足紧紧抓住地面,即使胸口有如撕裂般疼痛也没有皱下一点眉头。
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场,
弱者的闹剧。
突然,猛禽如同闪电般冲了过去,
他的速度如同鬼魅;他的动作没有人看得清。
而当众人终于意料到的时候,
猛禽已经出现在了野兽的背部。
剃刀般的铁爪穿过粗厚的毛皮,深深钳入了血肉之中。
野兽疯狂地叫喊着,几乎盖过了人们沸腾的欢呼。
猛禽稳稳地坐在它宽阔的背部上下颠簸着,就像一位驯服着烈马的骑士。
随后他高昂地抬起头颅,
毫不留情地向那因恐惧而不断吞咽的脖颈奋力刺去。
他看到了眼泪,他听到了哽咽,
但是舞台的规则从来就只允许一位胜者。
而那个人,除本皇以外必然再无他人。
“鸡王——鸡王——鸡王——”
沸腾的血液在猛禽的胸前喷涌,
他骄傲地挺足了胸膛,一只脚踩踏着败者的头颅,就这样藐视地扫视因他而兴奋不已的人们,随后淡然地离场而去了。
我醒来了。
脑中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一直不断地徘徊着,让我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。
这,是一个梦?
为什么这个梦如此真实,仿佛刚刚发生一样。
我站起身来,发现自己还处在漆黑的鸡舍中,身边躺着自称为“皇后”的母鸡。
周围宁静祥和,除了几声低沉的梦语和呼噜声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。
我伸出两只长满羽毛翅膀在自己的胸前不断摸索着,终于看到羽毛下那道深深的疤痕。
原来,这不是梦,
而是这个身体本人的回忆。
不知何时,橘红色的光芒已经从门板的缝隙中渗透进来,将原本漆黑的事物照射得通彻明亮。
我不由自主地走下了鸡窝,挺起坚实的胸脯踱步走到了大门的跟前。
一股强烈的气息郁结在我的胸腔中,无穷的想法和感慨混杂在了一起。
这使我,充满了决心。
“喔——喔——喔喔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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